10年8只股票隕落 農業板塊成投資者傷心地

每經記者  張昊

    綠大地  （002200，收盤價19.61元），一家曾被市場喻為優質白馬股的苗木上市公司，因信披涉嫌違規，于去年3月被中國證監會立案調查。然而，行政調查牽涉出綠大地涉嫌欺詐上市的問題，公司董事長所持股份被公安機關凍結，董事長本人因涉嫌欺詐發行股票罪，近日被公安機關執行逮捕。隨著調查的深入，更多的事實相繼浮出水面，綠大地這只“白馬”瞬間現出原形。

    巧合的是，綠大地又是一家農業類的上市公司。A股歷史中，農業上市公司涉嫌造假的案例不在少數，銀廣夏、藍田股份等催起的業績“神話”還歷歷在目，綠大地又將農業上市公司造假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農業上市公司究竟怎么了？回顧近10年的A股市場，《每日經濟新聞》詳細梳理了8家典型農業上市公司因財務、信披造假最終隕落資本市場的案例。

兩造假大戶震驚股市

    銀廣夏、藍田事件堪稱A股市場最為“經典”的造假案。憑著驕人的業績和誘人的前景，前者曾被稱為“中國第一藍籌股”，后者被稱為“中國農業第一股”。但隨著事后真相大白于天下，兩家公司的故事讓國內投資者信心遭受重大打擊，它們的故事也成了2001年那波熊市的最大丑聞。

    銀廣夏全稱是廣夏（銀川）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現證券簡稱*ST廣夏（000557）。該公司于1994年6月登陸A股市場。在2000年整個A股市場中，銀廣夏全年以440%以上的漲幅高居所有上市公司漲幅第一名，并因其驕人的業績和誘人的前景被稱為“中國藍籌第一股”。由于業績超高增長、遠高出同行的利潤率水平，各方對銀廣夏的質疑一直沒有停息過。2010年8月，《財經》雜志發布“銀廣夏陷阱”一文，揭開了一個由高深的“萃取技術”和陌生的“德國客戶”組成的造假故事。

    《財經》記者調查發現，銀廣夏所依賴的所謂生物萃取技術并不像它吹噓的那樣神乎其神。這種技術在國際市場上的應用規模并不大，銀廣夏不可能依靠這樣一項技術創造出這樣高的業績。記者在銀廣夏自稱的主要出口基地——天津廣夏所在地的天津海關掌握到了銀廣夏的出口數額，1999年為481萬美元，2000年為3萬多美元，2001年上半年甚至沒有一分錢的出口額。如此少的出口額，卻成為支撐銀廣夏利潤的主要來源，可見其所謂的業績神話完全是虛構的，整個事情——從大宗萃取產品出口到銀廣夏利潤猛增，再到股價暴漲完全是一場騙局。

    銀廣夏業績泡沫終于被捅破。2002年5月，中國證監會對銀廣夏的行政處罰決定書認定，公司自1998年至2001年期間累計虛增利潤77156.70萬元，從原料購進到生產、銷售、出口等環節，公司偽造了全部單據，包括銷售合同和發票、銀行票據、海關出口報關單和所得稅免稅文件。

    繼銀廣夏之后，中國股市再次上演一出丑劇，而這一次的主角是藍田股份。

    與銀廣夏相同的是，藍田股份玩的也是編造業績神話的伎倆，不同的是，銀廣夏的故事是在廣袤沙漠里做文章，而藍田的故事則是在廣闊的洪湖水里做文章。

    藍田股份曾經創造了中國股市的業績神話。公司以養殖、旅游和飲料為主業，1996年發行上市后，總資產規模從上市前的2.66億元發展到2000年底的28.38億元，增長了9倍，歷年年報業績都在每股0.6元以上，最高達到1.15元。即使遭遇1998年特大洪災，藍田股份每股收益也達到了不可思議的0.81元，5年間股本擴張了360%，創造了中國農業企業罕見的“藍田神話”。

    驕人的業績的背后，是關于藍田股份一個個動聽的故事。其中最動聽的故事是：藍田股份與中科院水生物科學研究所共建的農業產業化科技示范基地，通過對漁場的改造，將傳統單一的粗放養殖變為名特優新品種的立體養殖——“水面有鴨，水里有魚，水下有藕”，形成一條自給自足的生物鏈。公司總裁瞿兆玉稱，一畝水面一年的產值可以達到3萬元。此外，白撿的“第一桶金”、一只鴨子=兩臺彩電等，農業中許多新概念、新技術均被藍田發揮到極致。

    業績神話也引來各方強烈質疑，而最先挑破藍田神話的是一個叫劉姝威的學者。劉姝威發表在金融內參上的600字短文《應立即停止對藍田股份發放貸款》猶如一根銀針扎在藍田股份的巨大泡沫上，一場鬧劇的內幕就此公開，藍田貸款黑洞公布于眾。2002年1月，因涉嫌提供虛假財務信息，董事長保田等10名中高層管理人員被拘傳接受調查；同年3月，公司實行特別處理，股票簡稱變更為“ST生態”；5月，因連續3年虧損，暫停上市。

農業上市公司問題頻發

　　  銀廣夏和藍田股份的“傳奇”以造假的結局載入國內資本市場的發展史冊，然而可悲的是，它們的倒下并沒有讓后續的上市公司引以為鑒，反而在某種程度上開啟了農業上市公司造假的“先河”。

    在兩位  “前輩”光輝指引下，2005年，豐樂種業（000713，收盤價17.72元）造假問題也被寫入A股市場十大經典造假案。

    2005年1月4日，豐樂種業收到中國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書。該認定書認定豐樂種業信披違規、財務造假及募集資金虛假記載等三大違法行為。在財務造假方面，1997年至2001年底，豐樂種業虛構各類農作物種子銷售19100萬元，同時，累計沖銷虛構主營業務收入1100萬元，累計虛構主營業務成本2200萬元，實際虛構主營業務收入18000萬元，虛構主營業務利潤15800萬元。期間豐樂種業將證券投資轉回的收益以及相關補貼收入沖銷虛構主營業務收入及由此形成的應收款項，其實際證券投資收益金額小于各年虛構主營業務利潤，此項差額形成豐樂種業各年度的虛增利潤，累計虛增利潤4006萬元。

    2002年，豐樂種業以日常管理費用、營業費用虛構雜交水稻項目在建工程246萬元，以日常管理費用、營業費用虛構棉花油菜項目在建工程306萬元，總計虛增在建工程552萬元。盡管最后相關責任人受到嚴厲處罰，公司高管相繼變更，但在種業又一次復蘇中，豐樂種業再次走上正軌。但是，前期造假問題無論是在公司發展史、還是在中國資本市場發展史上均留下了不光彩的一筆。

    草原興發是一家主營業務包括羊肉、肉雞、世界屋脊牛、四野雜糧及系列產品生產、加工和銷售的上市公司。2005年年報中，公司爆出了高達3.89億元的巨額虧損。盡管巨額虧損是由禽流感導致，但巨虧的背后折射出賠償問題、成本問題、財務問題等眾多令人費解的謎團。

    2006年6月8日，草原興發因涉嫌證券違法違規，被中國證監會立案調查。7月5日，草原興發公告收到深圳證券交易所發出的監管函，草原興發除了已經披露的偽造銀行憑證虛構禽流感賠付問題外，還存在對沒有實際發生的交易行為編造虛假的入庫單、銷貨單、銀行單據、憑證、賬簿記錄等財務單據和會計報表，虛構采購和銷售業務以編造業績，虛列巨額銀行存款，虛構購買巨額草地使用權資產業務等涉嫌違法違規行為。草原興發第一大股東赤峰市銀聯投資有限責任公司存在涉嫌抽逃配股資金的問題。

    2006年10月31日，草原興發在自查自糾中發現公司以往年度存在重大會計差錯事項。差錯更正后，2004年度、2005年度、2006年1~9月連續發生巨額虧損。因前期巨額虧損，2006年度可能仍將虧損，公司股票存在被暫停和終止上市的風險。連續巨額虧損，草原興發只能謀求重組轉型。最后內蒙古平莊煤業入主，草原興發轉型為以煤炭開采、加工為主業的平莊能源（000780，收盤價16.25元）。

    九發股份從事食用菌和相關產業產品養殖、加工和銷售。公司于1998年7月上市，以往業績尚可，但2006年突然出現巨虧，此后業績每況愈下，同時有關公司造假的消息流傳于市場。2008年5月4日，九發股份收到了中國證監會  《立案調查通知》；8月5日，公司公告了證監會《行政處罰決定書及市場禁入決定書》公告，九發股份存在虛假記載、重大遺漏等信披違法行為，相關責任人受到嚴厲處罰。此后九發股份因連續虧損，被退市風險警示特別處理，股票簡稱*ST九發（600180，收盤價11.03元）。

    此外，被證監會立案調查的農業上市公司還有洞庭水殖、中農資源等，其中洞庭水殖調查結果為，在2007年以前的年度報告中未如實披露安鄉水產與泓鑫控股之間的關聯關系，公司相關責任已受到處罰，目前公司名稱改為大湖股份（600257，收盤價9.26元）；中農資源被實行退市風險警示后，最近一個會計年度繼續虧損，公司股票已于2010年5月25日起暫停上市。

綠大地“變臉”后的瘡疤

    盡管在銀廣夏、藍田事件造假案后，農業上市公司造假、乃至被證監會立案調查的不在少數，但唯有綠大地的故事能與銀廣夏和藍田事件相提并論。

    綠大地的故事主要是圍繞業績“變臉”展開。在2009年三季報中，公司預計當年凈利潤同比增幅在20%~50%之間，2010年1月30日，綠大地業績修正公告預計2009年凈利潤同比下降30%以內。這是綠大地業績首次變臉。

    2010年3月30日，綠大地發布業績預虧公告，預計2009年業績可能出現虧損，本次公告是綠大地業績第二次變臉。

    同年的4月28日，綠大地再次發布2009年業績修正公告，修正后2009年凈利潤為-1.27億元，同比下降247.47%，本次公告是綠大地2009年業績的第三次變臉。

    而在最終公告的2009年年報中，綠大地全年的凈利潤為虧損1.51億元，同比下降301.03%。

    業績變臉，綠大地將原因歸于2009年下半年以來持久的干旱天氣。此外，與業績多次修正一致的，是在上市的3年時間里，綠大地總共變更了3家審計機構。在A股上市公司中，頻繁更換審計機構的情況實屬罕見。

    在一系列事件之后，2010年3月18日，綠大地公告證監會對公司進行立案調查；7月10日，綠大地公告深交所對公司一系列違規行為的處分公告；12月23日公司公告稱，控股股東何學葵持有的綠大地4325.7985萬限售流通股于2010年12月20日被公安機關依法凍結；12月31日公告稱，因涉嫌違規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公司接受公安機關調查；2011年3月18日，綠大地公告稱，公司控股股東、董事長何學葵因涉嫌欺詐發行股票被當地公安機關逮捕。

    中國證監會相關負責人表示，在對綠大地的行政調查中發現，公司涉嫌虛增資產、虛增收入、虛增利潤等多項違法違規行為，涉嫌刑事犯罪，公安機關以涉嫌欺詐發行股票罪對董事長何學葵執行逮捕，目前該案仍在偵辦中。

    在上述三階段造假、涉嫌造假以及信披出問題的農業上市公司中，隨著事后真相的水落石出，它們留給投資者的無疑是悔恨的傷痛。以綠大地為例，公司董事長何學葵股權被公安機關凍結，到最后董事長被公安機關逮捕，2個多月時間，股價從近40元的高價殺跌至目前19元一線，持有綠大地的投資者損失慘重。對曾經持有上述公司股權的投資者而言，農業板塊儼然成了他們最大的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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